2017年6月18日 星期日
為荷而來
不喜歡燥熱夏天,卻又愛極了夏日的荷花。於是清晨、傍晚和陰雨天是我賞荷的主要時段。
荷為水生,根肥多節,俗稱為藕,橫生於泥中。葉狀盾圓,表麵深綠,背色綠灰,緣呈波狀。葉柄柱形,中通外直,密生倒刺。花單生於花梗頂端、高托於水麵之上,花型多樣,顏色繁多。雄蕊多數,雌蕊離生,藏於倒圓錐狀海綿質花托內,表麵散生蜂窩狀孔洞,受精後逐漸膨大稱為蓮蓬,孔洞內孕蓮籽。
看的多了,也就弄明白了荷與蓮的關係。荷謂統稱,蓮是小名;漢劉氏曰:白色為蓮,紅色為荷;老百姓說,有藕的是荷,沒藕的是蓮;我把花稱為蓮,把葉稱為荷。別人觀蓮,我為荷來。因此,我賞荷的時間常常能提前到“圓荷浮小葉,細麥落輕花。”的三月末。也能延後到“綠池落盡紅蕖卻,荷葉猶開最小錢。”的十月底。
夏始春餘,葉嫩花初,更是留戀於荷池蓮間。蕩舟心許,鷁首徐回,欋將移而藻掛,船欲動而萍開。偶現荷女,纖腰束素,遷延顧步,恐沾裳而淺笑,畏傾船而斂裾。人腆花羞,相映成趣,觀荷者醉,觀人者癡,兩相顧者,沉迷於畫境不能自拔矣!
我說愛荷,並不是不愛蓮,那是愛極了蓮,花不可得,退而賞葉罷了!“蓮”與“憐”、“戀”同音,常用來表達愛情。南朝樂府有詩:“采蓮南塘秋,蓮花過人頭;低頭弄蓮子,蓮子青如水”。“蓮子”即“憐子”,“青”即“清”。這裏是實寫也是虛寫,語意雙關,表達了一個女子對所愛男子的深長思念和愛情的純潔。
蓮子,憐子。荷花,何花?荷是中國傳統名花。花葉清秀,馨香四溢,沁人肺脾。迎驕陽而不懼,出淤泥而不染。走近觀賞,隻見紅荷托露,晶瑩欲墜;白荷帶雨,冰潔無瑕。盛開的,恬靜安祥;帶蕾的,嬌羞欲語;還有那綠蓋疊翠,青盤滾珠,聖潔得使人不敢打擾。它在人們心目中是真善美的化身,吉祥豐興的預兆,淨潔的聖物。荷,花之君子者也!
荷花也是平民之花,你看它素顏天真,樸實無華,柔得似棉,靜得若水。然烈日不能使其枯萎,風雨不能令其頹廢。它的根深紮於地下,它的葉緊貼於水麵。它是那麽地依水戀土,以至到了秋冬季節,一片片枯萎的老葉殘花還要落到水中,爛在泥裏,為來年再盡最後一份心力。
荷花低調中彰顯著高雅,平凡中蘊含著偉大。沒有什麽比荷更能詮釋自然。夜幕下的荷,嫵媚裏透著安然;靜謐裏散著清新。夏風輕搖,虛幻成夢。沒有人能在榮耀麵前安穩下來,而荷做到了。它有一種不需要任何點綴的瀟灑,一種不在意俗世繁華的超然!頭頂長空,淡看風雲。於寧靜處觀蜻蜓點水,在偏僻地伴蛙蟲獨鳴。這才是真正的荷質蓮心!
蓮心,連心。荷事,何似?荷遍及祖國大江南北。它是池塘的精靈,湖泊的寵兒,水中處子。紅塵中,荷,或碧綠如玉,或淒美如詩,都能平添一絲意境於人。有讚雲:“其為質,則金玉不足喻其貴;其為性,則冰雪不足喻其潔;其為神,則星日不足喻其精;其為貌,則花月不足喻其色。”
荷花堅貞不拔,脫俗飄逸。不奢求濃豔,不遺憾平凡。它不浮華,卻擁有鮮活美麗的內質;它不倔強,卻擁有默守一隅的堅貞;它雖然水中獨立,卻從不離群生長。群聚獨處都能和諧自然,怡然自樂。靜靜品來,荷花的氣質便從詩人的筆端溢出。“應為落神波上襪,至今蓮蕊有香塵。”此時此情,若能有點雨來,那怕無解憂助興之清酌,單坐荷聽雨的感覺,也會令人心醉!
沒有一種植物像荷花這樣在精神上被賦予聖潔的光環,在文化上被賦予高尚的內涵。它有清正廉潔的品質。雖然環境冷酷,它不歎世態炎涼,不怨時乖命蹇,隨遇而安,處之泰然,追求完美。“花開濁水中,抱性一何潔。朱欄月明時,清香為誰發。”汙者任自汙,荷者能自潔。
這個夏日,為荷而來,攜蓮歸去,偶有所悟,寫文記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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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6月6日 星期二
線太少不能獨機按布
那時候我們縣是棉花區,每年每個人最少分五至七斤棉花,壹級花三斤半,二級花壹斤半,三級花時多時少,到了第二年,嫂子開始例行她的諾言,生產隊分棉花的時候,因為她是當家人,她提前把我們四口人的棉花全部領走,鎖在她的櫃子裏,然後翻起她的三角眼,陰陽怪氣的對我說美股期貨
:“從今年開始只給妳自己的人頭兒花,老頭兒和兩個小孩兒(父親和兩個弟弟)的棉花就不給妳了,他們的穿戴我管,妳就不用操他們的心了。”
我還傻乎乎的當真了呢,只拿走嫂子給稱的三斤半皮棉。然後我又把這三斤半花紡成了線,線太少不能獨機按布,我找到了鄰家嫂子,帶到人家的機子上,織了三丈布。
就這樣還是惹怒了嫂子,她咬牙切齒的說:“這個死鱉妮兒,她媽那個x,就是太中用,三斤半花,她都能按成布,過年(明年)壹如兒(壹朵兒)花也不給她,看她還能用啥按布。”
從那以後的幾年裏,嫂子壹兩棉花也沒再給過我,把我們每年四口人連好帶次差不多二十多斤的棉花全部占為己有,更可惡的是,又把母親留給我的紡花車也砸砸燒鍋了。
我沒有了紡花車,也沒有了棉花,父親和弟弟們也從來沒有穿過她做的壹個布絲兒。都是我後來當民辦教師的微薄工資給父親和弟弟們買的衣服。
唉!那部老舊的紡花車,跟隨著幾代人在歲月的河流裏轉動了幾十年,承載著幾代人的喜怒哀樂,也成全了幾代人的夢想,曾經是家庭財富的源泉,壹家人穿衣的保障,傳遞著幾代人的情感,那些百轉千回的的往事,高興的,心酸的,幸福的,苦難的,都在紡花車的嗡嗡聲中,徜徉著,宣泄著,然而它卻無辜的被嫂子砸成了燒鍋的柴火,那些傾註幾代人的情感被化為灰燼,棄背了母親的遺願,也毀滅了我的夢想,只留下殘缺的記憶象苦菜花壹樣,綻放在腦海的角兒落兒裏,時不時飄散著澀澀的苦味——
在農村家家戶戶都有壹輛紡花車兒,那是家庭財富的源泉,也是壹家人穿戴鞋襪衣帽的必備工具,是女人辛苦勞作的見證——
剛剛解放的農村,群眾生活依然貧窮,經濟落後,物質饋乏,農民的生活雖然勉強能維持溫飽,但在穿衣方面,還都以粗布衣服為主,雖然不美觀,但卻能遮擋風寒,結實又耐穿。幾乎沒有人能穿得起洋布和尼子衣服。
我這個在農村長大的孩子,從小就喜歡看母親紡花和織布,意味著自己將有新衣裳穿了dermes 價錢,我的母親愛幹凈,總是把熏上油灰的紡花車刷得幹幹凈凈,棗紅色的車木板油光發亮,然後在安錠子的兩個鐵鉤滜上香油,母親坐在車懷裏,姿勢優美嫻熟,先是把搓成的長長花撚兒,輕捏在左手拇指和食指中間,在手心兒裏打個彎兒,再輕輕的把尾巴夾在無名指和小指中間,右手輕搖著車輪把手兒,不停的抽線上線,從來就不會掉線兒。母親織起布來,那真的是無人可比,簡直就象坐二祾驕兒,輕飄飄的,眼睛都跟不上梭子跑得快,看得人眼花繚亂。
從解放前到五十年代初,我們那個偏遠的農村還沒有軋花車和彈花車,所以穿衣很艱難,從棉花到織布要經過很多道工序,現在說起來,年輕人聽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。
首先把棉花從棉棵上摘下來籽棉,棉花籽兒用手壹個壹個摳出來,母親常常把手摳的紅腫,疼得鉆心,然後再用象鋸弓子壹樣壹托長的彈花弓,弓上壹根粗粗的玄,繃的很緊很緊,彈花弓很重壹只手拿不動,只有用繩子把它吊在梁上提溜下來,地上鋪上席子,把摳過的皮棉攤在席上,左手握著彈花弓,右手拿著彈花棰,噔噔噔,噔噔磴,有節有奏的,壹遍壹遍的彈著。
可別小看彈花,可是壹種技術含量很高的活兒,還需要有很大的耐力,沒有技術彈不出花破子(棉花裏長得圓圓的東西),紡出的線象蛐蛐(蟋蟀)屎壹樣提提溜溜粗細不均勻,母親的彈花技術算的上壹壹流的,彈出來的花像白雲壹樣,壹團壹團的,非常細膩,常常彈幾斤花累的汗流浹背,頭上臉上眉毛上,渾身落滿了白毛毛兒,真象聖誕老人壹樣。然後把彈過的花用秫稭莛子壹點壹點的搓成花撚,紡成棉線,再經過拐線,槳線,經線,緸線,走繒,橦抒,才能上機織布,這些多少年民間流傳下來手工工藝,蘊含了自古以來農村婦女的艱辛和不易。壹直到了五十年代中期,我們村上才買了人工腳蹬的軋花車和彈花車,那些用手摳花和彈花弓彈花的時代成為了歷史。
聽姑姑說,我的外婆家原本是壹個小中農戶,日子過得很瓷實,但因家庭突生變故保濕,我的外爺和大舅雙雙逝去,懦弱的外婆無力支撐家業,把我十三歲的母親就童養給了和她同歲的父親。
父親壹家是血貧農,無房土地,租住地主家的房子,靠給地主家種批子地為生,糧食產量三七分成,自己三成,地主七成,由於爺爺勤勞肯幹,帶領著伯父和父親,租種的地多,壹年辛苦下來,雖然收入不多,日子也算勉強能過。
自從母親童養過來以後,奶奶把自己剛用了幾年的新放花車傳給了母親,那是壹輛用棗木制作的紡花車,每塊板兒都打磨得很光滑,輕巧又耐用。
聰慧懂事兒的母親把奶奶當親生母親壹樣的孝敬,不斷地向奶奶討教生活的本領,善良的奶奶毫不吝惜的把自己的針線活兒手藝耐心地傳授給了母親,在奶奶的幫助下,母親練就了壹手好手藝,紡花織布,剪裁衣服,描龍繡鳳,樣樣精湛,還做得壹手好茶飯,頗得奶奶的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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